一座朗公塔 九枝白果树

石家庄新闻网 时间: 2013-12-26 09:31:19 来源: 石家庄新闻网

■千年白果树。

■朗公和尚塔及局部。

朗公和尚塔和白果寺塔群是我们关注的元氏县最后两处文保(前者为“省保”,后者为“县保”),至此,元氏县所有省级以上文保都做了介绍。但这并不能涵盖元氏所有的历史文化信息,尤其对于以金石闻名的元氏县,我们专门摘录了几通既有价值又有趣味的碑刻,以飨读者。

□文/本报记者 安春华 图/本报记者 李志华

元代郎公和尚塔

在看完了开化寺塔之后,我们驱车前往距县城很远的蟠龙湖。沿着环湖公路绕了大半圈,来到蟠龙寺。话说蟠龙寺也是一座古寺,尚有古碑石佛,只是寺内建筑均为近年复建。我们下车穿过寺院,来到后院,荒地上一座石塔寂寂独立,和旁边新建的金装汉白玉石佛像对比鲜明。我们大老远跑来要看的,就是它。

建于元代至元二十四年(1287年)的朗公和尚塔,是记述朗公和尚生平的一座石塔,塔的上半部分没有了,现存基座和塔身第一节。与常见的经幢结构、雕饰都类似,朗公和尚塔八面八角,塔身第一节正面刻“朗公和尚塔铭”六个大字,其他几面刻铭文。第一节之上为华盖,雕有多个兽头,每个兽头之间帷幕层叠,很是精美。虽然只存第一节,但现存高度亦有3.6米,想其当年,亦应巍然。

朗公和尚塔铭记述了朗公和尚的一生。他本是赵州平棘县李家庄人,俗姓名“马明朗”,法号“寂照”。他十三岁被父母送到本州香严院出家,礼“昌公大师”为师,及弱冠,登坛受具足戒。从此“浮游讲肆,历魏抵汴”,与当时多位名僧切磋,参究玄理,最后在“祐公”和尚处得唯心宗妙法。学成后先回赵州香严院,惜寺已毁圮,又来到元氏县褚固村普照寺,这里虽然荒寒寂寞,但尚存前后二殿。朗公和尚“遂宴然处之,于是拾瓦砾,架蓬茅,除芜秽,辟田园”,“其间创建云堂三门、斋厨库厩各一所,前后二殿整补一新,丛林器物悉皆完具,仍将俗家祖上田园以充常住物业”。朗公和尚在普照寺讲经说法,“寅昏焚礼,虽隆寒盛暑,未尝少替”,赢得了弟子和信众的敬佩。八十五岁圆寂后,由“洨州龙兴寺讲经论沙门海源”执笔,撰写了这篇长铭文以悼念他。

研究铭文除了能够了解故事,也能品味书法。书界评论朗公和尚塔铭,“阴刻楷书,劲拔挺秀,具欧阳率更之面目”。话说朗公和尚塔本立在褚固村附近的农田里(寺早已毁圮),1998年把它移到县城文化宫广场,2000年又移至蟠龙寺,最初立于寺东,后来又移至寺北现址。虽说三易其位,远离原址,但只要它能安然矗立,人们也就放心了。

唐时白果树

在蟠龙湖的另一个方向,封龙山还往西,牛家庄村北的湘山上,曾有一座古寺湘山寺(有些碑刻写作“箱山”),建筑无存,寺址尚有一棵白果树(即银杏树),树龄1000多年。我到这里时,白果树已经落光了叶子,九条苍劲的枝干伸向湛蓝的天空,粗略一数,光鸟窝就有五六个,树围需四人才能合抱。当地传说这里原有两棵白果树,一雌一雄,后来雌的跑了,只剩这雄株,它不结果。据说这是石家庄最古老的白果树,在北方亦属罕见。

白果树的年龄是根据后来碑文记载确定的。现存明代《普济寺重修佛殿记》记载,此寺创建于唐。如今,白果寺址除了一棵树,还有五座古塔。在寺院管理人员住处,我看到了这些石塔,它们一节节散放地上,等待复建寺院后再重新立起。与朗公和尚塔上装饰精美不同,这些明代遗物式样上简单了许多,由塔座、塔身、塔顶及塔刹组成,除了四角石兽和一些线刻花纹,几乎没有装饰。它们是历代普济寺住持的寿塔。

历史上普济寺不但有参天大树,而且多奇花异草,县志记载“别有风致”。其实普济寺后边的山也是一景,一处需要远观的景。我在当地百姓的指点下“发现”了这座活像“撅屁股老虎”的山头,“老虎”头西尾东,圆头圆脑,天然石洞酷似双眼。

在结束这篇文章时,我想点到一处不再细写的古迹,即孟尝君墓。乾隆版县志记载,它在县西十五里苏阳村东山巅上,“崇岗拥护,至今呼为‘孟尝岗’。岗下有鸡鸣口,人指为过岗鸡鸣处。”不再细写,是因为至今没有考古发现相佐证,而且孟尝君这人名头太大,“抢”他墓的地方一定不少,实在没办法细究。

一个县里有很多有趣的古迹、历史埋没在史籍中,我们所报道的,是现存上了级别的“文保”,它并不能涵盖一个县所有的文化信息,有兴趣的朋友还可以继续研究,说不定又有新的发现。读完我们所有关于元氏“文保”的报道,再看乾隆版县志中收录的这首薛瑄写的《元氏咏古》诗,一定感觉熟悉又亲切。诗云:“太行西望翠成堆,白石诸峰爽气来。元振剑峰留石刻,李躬书院长青苔。磨盘南接田文墓,槐水东连汉将台。独羡三公神异久,会钟英杰位台阶。” 元氏诸碑 书家圭臬

碑刻众多是元氏文化一大特色。清代沈涛在正定知府任上遍访各县碑刻,著成《常山贞石志》二十四卷,录碑近三百,而元氏之物占了三分之一。岁月流逝,天灾人祸,元氏碑碣所剩无几,但一些著名碑刻幸有拓片存世。近年,县旅游局花大力气编印了《元氏金石录》一书,内容包罗金文(西张村出土青铜器铭文)、碑刻、墓志、摩崖石刻等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内容,对于历史、典章、宗教等领域研究都有意义,尤其对于书法爱好者参考价值极大。在这本书中,除了久已闻名的那六通汉碑外,我还发现了其他几块有意思的碑碣。

首先说原立于开化寺内、现仅存碑首和碑身一角的元代圣旨碑,有拓片存世,上边蒙文(八思巴文)和汉文两种文字,珠联璧合,均极工丽,且篇幅较大,据说在此类碑刻中属上乘之作。其碑文与印象里文绉绉的文言碑文不同,竟然都是口语。说是口语,其实又不那么好懂,比如开头这段:“长生天气力里,大福荫护助里,皇帝圣旨。军官每根底,军人每根底,管城子的达鲁花赤官人每根底,过往的使臣每根底宣谕的圣旨。”什么意思呢?它说的是:“仰仗长生天的力量、大福荫的庇佑皇帝圣旨”(犹如汉语常说的“上天眷命,皇帝圣旨”),“对军官们、军人们、城镇地方长官们、官员们、过往的使臣们宣谕的圣旨。”往下,依次称引自成吉思汗至前任皇帝的圣旨:“成吉思皇帝、月阔歹皇帝、薛禅皇帝、完者笃皇帝、曲律皇帝圣旨里:‘和尚、也里可温、先生每,不拣甚么差发不着,告天祝延圣寿者’么道有来。”意思是:“成吉思皇帝、某某皇帝……某某皇帝圣旨曾经宣谕:‘僧人、景教徒、道士,不承担任何赋役,(因为他们)祷告上天,为皇家祈福祝寿。’” ……最后,圣旨也申诫那些承旨者不得恃旨胡为:“更,这和尚每,有圣旨么道,无体例勾当做呵,不怕那甚么!”意思是:“这些人也不得自恃持有圣旨,做违法乱纪之事。如敢做,他们岂不知害怕!”圣旨落款“圣旨俺的”,意思是“钦此”,下边为年月日。

据了解,元代白话碑文曾有很多,但年代久了,风剥人毁,原碑能保存至今者,自不过万一。明清以来,学者多轻其鄙俗,鲜有研究。方志、金石录中偶有注释,也大多浅薄错谬,因为既不通蒙古语,又不明元时汉语所致。我们直观感觉这种碑文是两种语言相互影响译出来的,而用学者们的话说,它兼有中古蒙古语和元代汉语的词汇和句法特点,是研究元代蒙古语同北方汉语语言的宝贵资料。

此外,东魏时期北白娄村的凝禅寺三级浮图碑,亦非常有特色,碑虽已佚,但拓片存世。其碑首为一组精美的线刻佛像,碑额字体为篆书,但做了美术化处理,每个字都有一些笔画末端刻成像火苗的样子,《元氏金石录》编著者、县旅游局崔竹元认为,这或可归为“缪篆”一类。其正文字迹爽朗,俊逸秀挺,前人推崇备至,晚清康有为、杨守敬等都给予极高评价,清末书法家张裕钊从此碑中汲取养分颇多。

另一通稍晚些的唐代庞君清德之碑,现尚存三段,也是以书法著称,碑文隶书,唐代书法家蔡有邻书丹,其隶书得汉人遗意,笔法雄浑。此碑之文采亦了得,有一个成语“龙章凤彩”即出自此碑文,说庞清德“君纯德天资,大材灵降,龙章凤彩,凝脂点漆”,以“龙章凤彩”形容庞清德仪表风采不凡,撰文者邵混之。

庞君清德碑之后,最早的碑当属金代的“景公长老记”,它也是开化寺的碑,现已佚,有拓片。这通碑在元氏诸多碑刻中不算有名,为什么提到它?因为字写的好看。即使没有留下书丹者姓名,其字迹亦端庄丰润,时人评价得苏东坡笔法。

最后值得说说的是几合唐代墓志。在元氏县南白娄村出土的李氏墓群五合墓志铭,为研究我国古代墓葬昭穆制度提供了首例实证,填补了国内空白——这个制度比较复杂,我还没有研究。且说墓志上的字,因为是在武则天时期刻的,所以出现了几个武氏造的字,如: (人)、 (地)、 (臣)、 (国)等。元氏出土的墓志铭虽然不多,但这几合墓志铭对研究墓葬文化及文字演变都有重要意义。 专题顾问

河北省文物局研究员 谢飞

河北省文物局项目管理处处长、河北省考古学会副理事长 张文瑞

河北省文物局文物保护处处长、高级工程师 刘智敏

石家庄市文物研究所所长、研究员 张献中

石家庄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栗永

燕赵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梁勇

(排名不分先后)


编辑: 双鹏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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